老福特推文《三年红尘》
「大小姐，老太太说三年之期已到，让我送您回帝都。」
【资料图】
班主任嫌我家穷，说电视台来拍校花领奖时，我别出现在学校。
省的丢人。
我傻乎乎地问是什么奖。
同学们在群里刷屏：当然是你这个胆小鬼摸不到的见义勇为奖。
我看了一眼刚刚捡好的塑料瓶，以及我那双裂开口子的阿迪王……
该怎么告诉他们。
北大招生组给我打电话了，说我见义勇为，想要提前批录取我。
而我的面前，废品站老板恭恭敬敬地弯着腰：
「大小姐，老太太说三年之期已到，让我送您回帝都。」
1
把最后一个塑料瓶丢进蛇皮袋里，我舒了口气。
擦了擦汗，我终于摸出口袋里响个不停的手机。
有好几个陌生的未接电话。
估计又是推销或者诈骗的。
叮。
班级群的消息跳了出来。
我一般是屏蔽掉了，那个破群，谁爱待谁待。
不过这次是直接@了我的名字。
「明天你就别来了，省得丢人。」
明天高考成绩就会出来，学校要组织学生学习怎么填志愿。
我心想，这也做得太绝了吧？
因为我穷就连填写志愿的培训都不让参加吗？
一开始，我对这所三线城市的重点中学还是抱有期待的。
可是第一次全市摸底考试后，班主任就让我站起来作检讨。
「我们学校最讲究学生品质，成绩不好没关系，但作弊是绝对不允许的。」
我还纳闷是怎么回事。
后来才知道，那次考试的数学最后一题是国际奥数比赛的难度，全市只有两个人满分，其中一个是作为代表拿过奥数金牌的，另一个是我。
好死不死的是，那次考试采用打乱学校的考场排列，我和奥数金牌选手坐在前后桌。
其实我压根不记得周围坐的是谁了。
我本想解释，但班主任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。
很快，整个学校就传遍了，高一三班的曲悠悠家里穷，却死要面子，竟然偷看奥数金牌选手的卷子。
我尝试用后来的考试证明自己。
但他们不信，骂我是作弊惯犯，小偷胚子，我天天捡垃圾是老天开眼，给我的报应。
渐渐的，我明白了，他们不是不相信我，只是因为我穷，看不上我。
第一学期期末，全市再一次统考，我们学校留下了我的卷子，没交上去，给我报了缺考。
班主任说怕我影响学校的声誉。
后来，我也就无所谓了。
考试的时候随便填，爱写不写。
好笑的是，班主任倒是和颜悦色起来，说我终于不再虚荣。
「接受真实的自己是一个好的开始，曲同学继续加油哦！」
评语旁边还画了颗爱心，我看得想吐。
班主任说完后，同学们在群里刷屏。
都说：恭喜校花，又美又能打。
我好奇，翻了翻前面的聊天记录，原来明天有电视台要来学校，拍校花秦飘飘领奖。
对此，我翻了个白眼。
秦飘飘她爸是本地的大企业家，最会办点奇奇怪怪的比赛，让她拿奖。
据说有的奖，还能给高考加分。
这回，不会又是她爸办的野鸡奖吧？
秦飘飘在群里发了红包，说请大家喝奶茶。
然后发了条语音。
我的山寨手机不灵敏，抢红包时不小心点到了语音。
秦飘飘黏糊糊的娃娃音通过超大声的山寨喇叭传出来：
「谢谢郭老师和同学们，等拿了奖金，我请大家吃饭。」
差点没在大热天冷死我。
郭老师让秦飘飘准备下获奖感言，再次把我拎了出来：
「曲悠悠看到消息尽快回复，明天就不要来了。」
嗨，我这离家出走了三年的逆反心回来了。
我装着傻乎乎地问：「这次是什么奖啊？这么兴师动众。」
刷刷地……
同学们七嘴八舌地刷屏解释。
我总结了下，中心意思就两点：
一、秦飘飘这次领的是官方发的见义勇为奖。
二、像我这样的胆小鬼给秦飘飘擦鞋都不配。
说到鞋，我看了看脚上裂开口子的阿迪王，唉，不知道这次卖塑料瓶的钱够不够再买一双。
想到这，我关了手机的网，能省点就省点。
「老板，点瓶子了！」
废品站的老板是个老头，常年穿个中山装。
虽然旧，但看起来挺整洁的。
不像我的衣服，又旧又脏。
「101，102……你好像有电话。」老板数着数，指指我的手机。
为了省电，刚才我还静音了，拿起一看，这不，屏幕亮着呢。
老板人老，眼睛倒是够亮，不愧是能挣钱做老板。
我一看，又是那个陌生号码，没好气地接通。
「你们这些人，懂不懂用户调查啊？给我个用山寨机的打什么电话？没钱！」
我吼完后就挂了，继续盯着老板数瓶子，上次他就给我少数一个。
没想到，电话又来了。
「我说你们烦不烦啊？别告诉我你有一笔奖金等待领取，只需要支付手续费就能……」
电话那头倒是直接。
「不用手续费，奖金市里会明天送过来。」
啥？
「呵呵，然后你又要冒充经侦说我收到赃款，要把卡上的钱全打到指定卡上吧？」
对面一时没了声音。
我正得意呢，这些套路，还想骗我？
正当我要再次挂电话，对面问我。
「曲同学，你们学校没通知你，明天去领见义勇为的奖金吗？」
2
我挠了挠头。
前两天，我倒是帮一个老头追了小偷。
那小偷跑得可快了，我追了八条街，跑坏了阿迪王才追上。
为这事吗？
「你们怎么知道的？」
对面换了个人接电话，声音有些苍老。
「曲同学，那天真的是谢谢你啊。」
原来他就是被偷东西的老头。
我渐渐信了。
老头说完感谢的话，又介绍起自己。
「作为北大的校长，我很欢迎曲同学这样品质优秀的学生来我们学校，你愿意来吗？」
嗯？
「我们也看过了，曲同学的分数完全能够进北大，所有专业随便你挑。」
「我考了几分？」
「723分，全省并列第一。」
「哦，我知道了。」说完，我就挂了电话。
我原本想填的志愿是清华。
「一共14块3毛。」废品站老板数好了瓶子。
我提出质疑，这么大一袋，怎么可能还不到15块。
老板无奈，当着我的面再次数了一遍。
果然少数了一个。
看吧，多亏我精明。
老板把塑料瓶拿回废品站，再出来时，换了一身崭新的中山装，胸口还绣着一个图案。
他恭敬地对我弯腰。
「三年之期已到，大小姐，老太太让老奴送您回帝都。」
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看到那个图案觉得熟悉了，这不就是我家的族徽么？
「那个死老太婆，终于想起我了？」
「大小姐可能记不清了，当时老太太让您捡完3万个塑料瓶就回去。算上刚才那袋，正好3万个。」
哦，是有这么回事来着。
只是这三年来，我捡着捡着，捡成了习惯，倒把这正事给忘记了。
「死老太婆，那么变态，她让我回去，我就回去？我不要面子啊。」
三年前，中考后，我一高兴随手丢了个塑料瓶，被奶奶看到，她就把我发配到了这个小城市上高中，还让我捡瓶子赎罪。
呜呜……
三年来，她还不给我生活费，说她在我这年纪的时候已经靠捡废品，赚了100万。
她是变态，我又不是。
老头苦口婆心地劝我：帝都好帝都妙，帝都还有了环球乐园。
我甩甩手，不听不听王八念经。
这时，秦飘飘给我来了电话。
「曲悠悠，明天只要你别来学校，我把穿过的那双施华洛奇世凉鞋送给你，怎么样？」
原来她是看我后来在群里没回话，特地打电话来确认的。
施华洛奇世，呵呵。
我正要回话，手机没电关了机。
「给我拿根充电线。」我看着山寨机叹气，电板越来越不行了。
不对——
「如果回帝都的话，我的生活费也恢复了吧？」
老头拿着充电线应声。
「当然，老太太早就派人把您这三年的生活费存了起来，就是这张存折。」
「那你不早说，老头你不会像塑料瓶那样，把我的生活费也给私吞了吧？」
老头连连擦汗，说不敢。
「对了，准备个车，我要去邻市魔都逛街。」
3
拿着存折，我先取了钱，给自己买了个最新款的智能手机。
然后把存折里的钱全通过银行转到手机银行里。
这年头，也就我奶奶那个老古董，喜欢把钱存在存折上。
我可不敢拿着大把现金去买东西，被人抢劫怎么办？
毕竟北大那个校长，包里只有两百五十块都被偷了。
去定制的裁缝店量好尺寸，师傅说最快也得一个礼拜。
我急着穿，只能去商场买了几身。
回去的路上，我翘着脚坐在奔驰迈巴赫的真皮座位上，想起忘了买高跟鞋。
我天性好动，爱穿运动鞋，对高跟鞋并不感冒。
但明天的那场好戏，怎么能不穿呢。
李管家，也就是废品站那个老板，现在是我在这个城市的管家了，看了眼后视镜。
「大小姐放心，想要哪款可以让人从魔都连夜送过来。」
「你不早说？」
晚上，我无聊地躺在新别墅的按摩床上，一边享受私人SPA服务，一边刷手机。
班级群里有了新乐子。
颁奖礼改到了下午，说是有重要嘉宾来。
秦飘飘的爸爸得知后，连夜派人搭了一个领奖台，还包了本地最好的酒店，请老师和同学们庆祝。从早上到晚上，全包。
同学们都在群里夸秦飘飘大气。
「那个酒楼的早茶好贵的。」
「是啊，我只去过一次，还是别人请客。」
……
秦飘飘的声音还是那么嗲。
「所以我才让我爸连早午餐都请了，198一位的，我想大家一定会喜欢。」
我翻了个白眼，真大气就不会强调价格了，而且那酒楼最高的一档是888/位，198只是准入标准。秦飘飘也就糊弄下班里那些没见过世面的。
很快，就有人出来提意见。
「班花，我想要688的，可以吗？」
发这条信息的是很少说话的学霸。
在我的印象里，他大概只对我说过三句话。
分别是：
「你好。」
「我叫林铮。」
「可以。」
他的发言果然引起了群里的轰动。
同学们纷纷问688是什么？
有人在网上查到了分类档次。
群里一下子沉默了。
估计他们觉得秦飘飘小气，但又不敢出来说话。
升米恩，斗米仇，说的就是这些人。
放在平时198就觉得很豪华了，但一听还有更好的，就开始嫌弃。
过了一会儿，秦飘飘在群里发了语音。
「我刚才又去问我爸了，我爸说是秘书订错了，我们是688一位的。」
群里再次热闹起来。
夸奖声，吹捧声……
要不是我承受能力强，晚饭吃的米其林三星大餐就要吐出来了。
4
第二天，酒楼门口锣鼓喧天。
一个巨大的充气拱门上，贴着“热烈祝贺秦飘飘同学获得见义勇为奖”的金色大字，看起来又土又豪。
我穿着昨晚刚到的鞋子，有点不大适应。
一路上，有人对着我窃窃私语的。
其实我都听得见，我耳朵好着呢。
「这位美女是谁啊？」
「你看她穿的，是香奈儿的最新款。」
「包包是爱马仕的。」
「学校里没见过呀。」
说这句的人明明就坐我斜对面，看来还是要人靠衣装。
「那肯定是飘飘的朋友，有钱人都和有钱人玩。」
「不知道可以不可以泡她。」
「死心吧，你连她戴的手镯都买不起，那是卡地亚的。」
我撇嘴，幸好我明智，昨天买的都是这个城市的人熟知的名牌，而不是那些私人定制款。
他们要是都不认识，好戏就没法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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